為難嫉妒心
 
轉載自:方智出版社《有用的聰明》


世上最不能考驗的,是人類的嫉妒心。因為它不由理性控管,也不受任何保證管轄。

我和朋友一起看了「未婚妻的漫長等待」。

我一直很喜歡這位導演的作品,像「黑店狂想曲」、「艾蜜莉的異想世界」,他的故事總是充滿奇譎的想像,電影的色澤也一向豐富如七彩琉璃的折射,不管內容如何陰暗,不時迸出深掘人性底層的黑色幽默,讓人忍不住發笑。

其中一位寡婦的面孔讓我驚豔不已。我對朋友說:「哇,這法國女人好漂亮。」

「什麼法國女人?她是茱蒂‧佛斯特。」

「噢。」我恍然大悟。怪不得有點面熟。茱蒂‧佛斯特?怎麼會是她?她自從決心生養小孩之後,好久沒出現在電影中了吧。竟然會出現在這一部非典型好萊塢的片子裡——看來導演沒法付她太多片酬才對,而且,演的只是小配角。

「是因為她很欣賞這個導演嗎?」

「我想,她是為了秀她一口漂亮的法文吧。」朋友說。

如此揣想這位耶魯大學的畢業生不惜代價演出的理由,應有幾分道理。好演員都想突破,嘗試沒試過的東西,在乎的並不是角色。

她在戲中的角色發人深省:一個帶著小拖油瓶的寡婦,嫁給一位領養了五個孤兒的好好先生。先生被法國徵召入伍,被猙獰的戰況嚇得想要合法免役,於是想出一個辦法:希望她再生一個孩子,按兵役法,六子之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退伍。

但因他自己沒有生育能力,於是請了軍中同袍——他最好的朋友來幫忙讓妻子受孕。雖然怪點子是他想的,但隨後他的嫉妒心卻一發不可收拾,一直問妻子:「妳跟他有幾次高潮?在我們家哪裡做過愛?什麼姿勢妳最喜歡?他有比我好嗎?」

妻子被他的嫉妒心逼得快發瘋,這兩個男人也在前線打起架來。孕沒懷成,詭計沒得逞,男人卻成仇敵,婚姻也瀕臨崩潰。兩個男人後來都戰死沙場。

世上最不能考驗的,是人類的嫉妒心。就算你發誓,你保證絕對不會翻舊帳、絕對不會胡思亂想,嫉妒心還是會張牙舞爪到難以收拾的地步,因為它不由理性控管,也不受任何保證管轄。

我從來不相信「只要你告訴我你做了什麼,我就不生氣」,或「我想知道妳跟前男友的親密關係如何,過去的我都會當它過去」這種保證。

嫉妒,招之即來,揮之不去,從不接受任何擔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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